顾静姝挥退家丁,缓缓向我走来。
“跟我回去吧。我知道你心里有气,但景然他……他就是那个样子,你何必跟他计较?”
我看着她,只觉得可笑:“所以,我就活该被他踩在脚下?”
她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,递到我面前。
“这是一千两。伯母的病需要钱,你跟我回去,以后每个月,我再给你五百两月钱。你想要的,无非就是钱。我给你,只要你听话。”
我一把将银票打掉:“顾静姝,你记着,我沈华是穷,但我还没到卖身为奴的地步!”
银票飘飘扬扬,落在泥水里。
顾静姝的脸色阴沉下来:“好……好你个沈华!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!我倒要看看,没有我顾家的钱,你怎么给你娘治病!你怎么参加春闱!”
她拂袖而去。
我知道她不会罢休。
第二天,我去常去的书铺借书,老板却说书都被人买走了。
我去给人抄书赚钱,原本谈好的价钱,第二天就被告知不需要了。
顾家在商场上势力盘根错节,他们要断我的路,易如反掌。
走投无路之下,我找到了唯一的好友,同窗张生。
他曾受我接济,满口答应借书应急。
可第二天,等来的不是书,而是两名官差。
他们搜走我几张醉后诗稿,警告我再敢写这种抨击时政的狂悖之言,就立刻革去我的功名!
我如遭雷击,冲去质问张生。
他不敢看我的眼睛:“沈华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我劝你还是回去给顾家低个头,你斗不过他们的。”
连我唯一信赖的兄弟,都背叛了我。
我心灰意冷,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,险些撞上一架疾驰的马车。
“大胆!何人惊扰公主车驾!”侍卫呵斥。
我抬头,看到车帘被一只手掀开,露出一张脸。
那是有贤名、却深居简出的安宁公主。
她似乎认出了我这个薄有文名的秀才,微微蹙眉:“你是沈华?”
我狼狈地行礼,说不出话。
她看着我落魄的样子,又听侍卫低声耳语了几句京中的传闻,最终只说了一句“读书人当有风骨,你好自为之”,便放下车帘离去。
夜里,我看着窗外月光,第一次感到绝望。
就在这时,妹妹沈月哭着撞开了门。
她衣衫褴褛,脸上带着伤,手里紧紧攥着半截断掉的银簪。
原来,她见我愁苦,偷偷拿着娘亲的银簪去当铺换钱,却被几个地痞拦住抢劫。
“你哥惹了不该惹的人,这点钱,就当是给他买棺材了!”
地痞的嘲讽,狠狠扎在我心上。
突然,屋里传来母亲剧烈的咳嗽声,她猛地吐出一口血,人便晕了过去。
大夫说,是急火攻心,旧疾复发,需要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“雪顶参”吊命。
而这味药,整个京城,只有顾家开的“济世堂”有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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