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我回到了我的家乡,一个宁静的海边小城。
我用卖掉那套豪宅的钱,开了一家小型的儿童康复中心,专门帮助那些有语言和听力障碍的孩子。
看着孩子们一天天进步,我的心也仿佛被一点点治愈。
离婚判决正式生效那天,律师告诉我,闻知的公司因为“pua门”丑闻股价大跌,他本人也成了整个上流圈子的笑柄。
我对此毫无波澜。
几天后,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康复中心门口。
是闻知。
他找到了这里,整个人瘦得脱了相,眼窝深陷,布满了红血丝,看起來憔悴不堪。
他被保安拦在门外,嘶哑地喊着我的名字。
“声声!你再给我一次机会!我把公司卖了,我们重新开始,去哪都行!”
我只当是疯狗在叫,平静地对门口的保安说:
“如果那位先生影响到孩子们上课,直接报警。”
他以为我还在生气。
于是,他每天都站在康复中心的马路对面,戴着那副曾经用来隔绝我儿子哭声的、可笑的工业降噪耳机,从早站到晚,一站就是一天。
他不知从哪里找回了那个被踩断的牌位,用胶水笨拙地粘好,捧到我面前。
“声声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我们重新开始,好不好?”
我回响起老师父的话:根已经断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
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让我觉得无比讽刺。
为了不让孩子们看到他这张令人倒胃口的脸,我特意将所有戶外课程都改到了中心的后院。
他不知道,他每天深情凝望的,只是一栋空空如也的楼。
几天后,他为了见到我,竟然报名了我们中心的志愿者。
他出现在教室里,忍受着孩子们尖锐的笑声和不成调的歌声。
看到他脸色惨白,额头上全是冷汗,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,狼狈不堪。
我终于决定跟他做个了断。
我将他叫到办公室,把那份正式生效的、盖着钢印的离婚判决书,放在他面前。
他看着我,慢慢摘下耳机,用一种近
乎乞求的、嘶哑的声音说:
“声声,我现在真的头痛欲裂,但我愿意为你听。你再跟我说句话,好不好?你骂我也好。”
“告诉我,我到底要怎么做,才能让你回来?”
我从桌上拿起一本给孩子们用的手语图册,翻开,然后对着他,清晰地、一字一頓地比划了两个字。
“安。静。”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所有的希望、挣扎、悔恨,都在那一刻,被我无声的拒绝彻底击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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